第四章

绝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。

    她没回答，视线被突然闯入的卢浦大桥夺去。那座钢铁拱肋在夕照中燃烧，每一根斜拉索都绷成发光的琴弦。

    机身猛然倾斜，外滩万国建筑群在视野中炸开。

    海关钟楼的青铜尖顶刺穿暮云，和平饭店的翡翠绿穹顶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。对岸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正上演最后的辉煌：上海中心大厦的扭曲轮廓x1饱了夕yAn，宛如一柄烧红的钛合金长矛；环球金融中心的方孔被光线洞穿，化作悬在空中的火焰门扉。

    “东方明珠……”她下意识喃喃。

    那颗着名的球T此刻像一颗坠落的橙红sE行星，观光走廊里蚂蚁似的人影正贴着玻璃拍落日，全然不知头顶有一架幽灵般的直升机掠过。

    舷窗外骤然压近的白玉兰广场L层停机坪，硕大的“H”即使在钢铁丛林里也照样抓人眼球。

    白玉兰广场的玻璃幕墙反S着血橙sE的天光，他们的倒影与大厦融为一T。直升机开始俯冲，虹口港的支流在脚下碎成千万片金鳞。

    整座城市突然坠入黑暗。

    夕yAn最后一缕光斑熄灭的瞬间，北外滩的霓虹同时亮起，像突然被撒出的彩sE药丸。直升机稳稳悬停在悬挑平台上空，

    谭书序这才发现，自己掌心全是汗。

    直到又被他抱出机舱，她听到他说：“有趣吗？这个角度看上海。”

    他问得随意，仿佛只是询问一杯咖啡的滋味。

    她竟觉得这一刻很浪漫。